看林文那副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的呆滞表情，耀阴才想起前辈已经失忆的这一事实，连忙开口解释道：
“唔，为了方便录入档案和统计，华夏这里对于魔物的分级是按照传统文化中的十二地支来进行分类的，也就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并四四分成了上中下三类。”
“原来如此，那你说的除外者也是这么分的吗？”
林文若有所思的问道，然而耀阴却摇了摇手，表示否认。
“魔物的用地支分级，对除外者自然就是用天干十数来分啦，就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个，也分上四下六。前辈的话……以前的定级是乙哦，否则是接不了针对卯级魔物的任务的……而且还是两只。”
啊这……
林文下意识感觉以前的自己理亏，被后辈幽怨的眼神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快他察觉到了什么，于是开口问道：
“魔物和除外者不都是有上四吗？为什么到了乙级才能接卯级的任务啊？”
耀阴似乎预料到林文会问他这个问题，于是放下手中的易拉罐，快步跑到冰箱前拿了一瓶啤酒和一小瓶豆腐乳回来，将它们连同橘子汁罐子摆在一起。
“前辈看，假设这个是你，也就是乙级的除外者……那这个就是丙级的除外者，也就是我……唔，这个借我一下。”
耀阴将易拉罐拿起，放在中间，然后将腐乳瓶放在了易拉罐的右手边。放完后，耀阴伸手将林文面前喝完的易拉罐拿了过来，与啤酒瓶一同摆成平行线，与易拉罐和豆腐乳相对立。
“这个啤酒瓶是魔物中的丑级，而前辈的易拉罐指的是卯级魔物……就是说，同级之中，魔物是比人类强大很多的。”
“原来如此，等于是人类的甲级等值于魔物的丑级，乙级等值于卯级，以此类推……那魔物不还是多了两个级别嘛？”
耀阴无视了林文掰着手指头数数的举动，略作解释道：
“因为下四的魔物绝大多数都只是靠本能活动的东西，没有多少智慧，癸壬两级的除外者足够压制它们了。”
解释完，耀阴左右看了看，把一个电水壶拿了过来放在啤酒瓶之前，指着它对林文道：
“在所有的魔力聚集地中，处于食物链最顶端的那些就是子级，我们统称这个级别的魔物为魔王。”
“魔王？莫非还会有勇者？”
耀阴眨了眨眼睛，然后眯成一条缝盯着天真无邪的林文道。
“勇者？没有那种东西啦，前辈你是游戏玩多了吗？”
“啊哈哈……抱歉抱歉，你继续吧。”
随着耀阴的讲述与生动形象的瓶子指代，林文慢慢明白了这个世界上魔物的构成大概。
据他所述，在魔物中“申酉戌亥”这四个等级的魔物没有很大的差距，它们大部分是一些身具特殊的普通动物，无害的情况下不需要关注，甚至有一些可以通过审查成为宠物。它们等比于除外者的癸级与壬级；到了中四的“辰巳午未”，就是一些有威胁性、会主动袭击人的魔物。这些是下六除外者主要的清理对象。
而再往上的，属于上四级“子丑寅卯”的上级魔物，耀阴给出的解释是“不会在人类聚集的城市中见到的强大魔物”，也就是刚才所说的魔王。
“详细解释的话，魔王就相当于在魔力聚集地这片丛林中的帝王，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非常强大的魔物，完全可以碾压人类的存在。先不说我们，就连前辈你能想到的任何高科技武器都对魔王无法造成威胁。”
“既然魔王这么强，为什么会在城市中见不到啊？组织一支魔物大军把我们直接推平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嘛？”
耀阴幽幽的看着他，眼中复杂的情绪转到口中，变为一无可奈何的叹息，紧接着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翻找起什么来。
“以前这些可都是你对我做的科普啊，前辈……”
呃……好啦抱歉啦！之后会带你去吃拉面作为补偿的！
林文仗着常年网上冲浪练就的极厚的脸皮无视了耀阴幽怨的眼神，干笑着看着对方从包里掏出一块有手指厚的黑色平板，摁动上面的圆形按键开机。趁着验证生物特征，耀阴开口解释起刚才的问题道
“首先是最重要的一点，包括魔王在内，魔物们在外界和魔力聚集地内的强度是两个概念。它们从窝里出来会因为适应不了外界的环境而虚弱，我们才会有斩杀落单的机会。另外，我们人类同样也无法适应高浓度魔力环境，哪怕有防护服保护也会损伤到身体健康的。”
见林文听的十分认真，耀阴便继续解释起来，手上不忘操控着平板为林文点开了一段视频，里面是被关在银白色房间里的两只模样类似的魔物。它们像蛇一样的头上长着漆黑的鹿角，被加长两倍的马一般的躯干上长着五六对还流着绿色脓液的、扭曲的手脚。
恶，看起来像是人类的手脚胡乱插在别的东西身上，林文只感觉隔着屏幕都能闻到一股子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宛若曾经他曾经于三伏天遗忘在电饭煲里，那放了七天的馊米饭一样。
两只魔物扒在中间的透明墙壁上互相观察着对方，低沉嘶哑的吼声不断从扬声器里钻进林文的耳朵。仅仅是看着这段视频，林文也不禁感觉一阵难受，脑子里顿时有了更想吐的感觉，不过仅限于想法，身体上没什么反应。抬起头，林文偷瞄了一眼自己的后辈，发现面前的小男孩一点反应都没有，似乎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不行，怎么能在自己后辈面前吐出来呢，你好歹看了那么多恶心的恐怖片，给我忍住啊！
这边林文表面上面无改色的与自己的心理素质殊死搏斗，另一边，耀阴一边播放着如猎奇电影般的实验视频，一边面无改色地和解释起来：
“唔，第二就是，尽管上级魔物拥有着堪比人类的智慧，但中下级的魔物大多以本能活动为主。视频里的是一个很强的研究者自己抓回来的魔物，他将这两只魔物关在相邻的房间里每天观察它们……前辈你看。”
屏幕里，在中间用于隔开的透明墙壁刚被机器撤走时，两只魔物便以惊人的速度和攻击性互相扑在一起，疯狂的撕咬啃食着对方的身躯，看的林文只觉得恶心，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几分钟后，林文也分不清视频中还在的那只是最开始哪一边的多手怪，只不过它比起之前似乎变得更大了一些，背上也长出了骨头状的尖刺，只有那蜈蚣般的人类手脚没什么变化，就是多了一大簇罢了。
“之后这位研究者还做了更多的实验，比如把这只魔物放入一大群人工环境的魔物中进行观察什么的，就先不给前辈看了。”
求之不得！今天晚饭怕是吃不进去了。林文苦笑着腹诽了一句，看着耀阴随手把平板塞进包里，忍不住问道：
“所以你是想说，魔物们会自相残杀，不会团结吗？”
“嗯，不止如此。魔物们互相存在着竞争关系，本能会驱使它们通过吞噬强者来进化，从而在食物链中位居更高。包括魔王之间也是。”
“其他的就等前辈解除监禁，去分部的档案馆里查看吧。光靠我嘴说多少会有误差的。”
档案馆，听起来好有神秘特工的感觉啊……等等？
林文莫名觉得哪里不太对，细想了一下才发觉问题出在何地——刚才可爱的后辈似乎提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词语啊？
“呃，监禁指的是……？”
“就是说，前辈这一周哪里也不能去啦，等白姐的命令才能出家门。在此期间，会有人来给前辈送饭和生活必需品的。”耀阴如实回答道，不出意外看到了林文那瞪大了眼睛的夸张表情。
“不是，我又没生病，为啥要监禁啊？因为我失忆了吗？”
“前辈，冷静冷静啦……”
有那么一个瞬间，耀阴觉得自己才是面前这人靠谱的前辈，不但要负责解释前因后果，还得负责安抚他激动的情绪……
“这是几年前总部就定下来的规矩了。每个除外者在执行完任务后，都要在家里自我隔离一段时间，防止有些魔物会在身上留下什么手脚而造成更大的损害。”
闻言，浏览过大量小说的林文自然是明白了耀阴说的损害指的是什么。有些故事情节中，反派通过黏在英雄身上的怪物血液来窃听情报，甚至因此定位到秘密基地，从而导致团灭结局什么的。
好吧，很有道理，我被说服了。
见林文抿起嘴低眉，一副思索的模样，没有了刚才为自由抗争的情绪，耀阴便提起背包和林文打了个招呼，准备离开。行到门前，耀阴突然记起什么似的，扭头出声打断了林文的脑补。
“对了前辈，我记得你以前曾经有写日记的习惯喔，也许这可以帮到你。”
“啊？哦，明白了，谢啦。”
耀阴有些不太适应地接受了道谢，毫不犹豫地扭头逃出了房间。毕竟他记忆中的前辈并没有像现在这么开朗，那个大多时间都是沉默寡言的前辈只会在一个无人的时间点，不由分说地将一块很甜的巧克力或者一杯饮品塞在要感谢的人手里。
以前的前辈啊……
耀阴边想着，拿出钥匙开了对门2103的房间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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